九漫．嗑書人

02.

我跟泰勒並肩走在落葉紛飛的人行道上。

她踢著泛黃的葉子，踢到我腳前。

「送妳回家？」我一定在偷偷的笑。

「我不記得我們有那麼熟喔。」泰勒講話好直接。

「開玩笑的，才剛回來嘛。」我悄悄失望了一下。

「是搬來的。」她走著輕快的步伐，我都快跟不上了。

我吸著秋天冷冽的空氣，將手插進口袋。

「妳不冷嗎？」我看著她的曼妙的背影。女生為了打扮常常都穿得很薄，不論天氣如何。

泰勒微微回頭，一副看透我的口氣：「別想故意裝紳士，我討厭厚重的外套。」

我嘆了口「真拿妳沒辦法」的氣，繼續追上她的腳步。

「不記得妳走那麼快啊。」我們的肩膀微微擦過。

泰勒投以奇怪的微笑：「你真是個怪人，很喜歡裝熟欸。」

雖然很想知道為什麼她又回來這個城鎮的原因，但我沒有再多問什麼，或許我覺得這種時候問問題實在很殺風景吧。

我們就這麼默默走著。她看著紅色與黃色的枯葉隨風落下，我看著她美麗的側臉。

真是種久違的感覺。

似乎在好久好久以前，我跟她也曾這麼並肩走過秋天。

她離開這個鎮的日子，好像一場夢。

我並不在乎。因為她又回來了。

03.

「午安。」

「嘿，午安。」

泰勒掛著平時的笑容，坐下。

「請各位不要亂玩這些模型，它們是模型，不是玩具。」羅絲迪老師鄭重宣布。最近在教如何分辨模型的優勢與缺點。

泰勒拿起桌上的玩具車，邊嚼口香糖邊說：「這根本就是玩具嘛。」

她拿起車，開始滾動。

「小時候不是都這樣玩嗎？」

泰勒將玩具車繞著桌子開，轉彎處還讓車子甩尾、用半邊輪胎轉彎，還不停發出「咻──！轟！」的配音。

「… …妳幾歲了？」我憋笑，看著泰勒竟然玩得不亦樂乎。

泰勒開著玩具車，無聲地爆笑，笑得前仰後合不顧形象。

我看著泰勒笑得瞇起的雙眼，還有笑得大張的嘴。

我怎麼會喜歡上這麼粗魯的女生啊？

我不禁這麼想。然後發現自己也正在微笑。

「妳真的很快樂耶。」我。

「什麼？」泰勒還在笑，喘不過氣。

「哈，這種事也能這麼開心，小孩子。」我看著泰勒笑出的淚。

「你管我，快樂這種事還有分理由嗎？」泰勒握著玩具車，羅絲迪老師在旁邊瞪著她。

「欸… …」

「嗯？」

「我有問過妳，為什麼這麼喜歡問問題，而且每天都這麼快樂嗎？」我好奇。

「沒有。」泰勒說：「我喜歡問問題，就是喜歡問啊。」

我搶走泰勒手上的玩具車：「問問題有這麼好玩喔？」

「我也不知道耶。」泰勒想了一下，又說：「在我看來，在這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是可以辯論的。」

「比如說？」

「像是『你有證據嗎』或是『為什麼』就是一種啊。」

我還沒修辯論課，不過她的邏輯怪怪的。

「怪人。」我笑著搖頭。

「所以，沒有一種模型是完美的。」羅絲迪老師在講台上這麼說：「大家回家好好復習原子的單元，明天的考試會考各個原子模型的優缺點，好好準備。」

班上一片哀嚎。

「剩下時間，問問題，科學問題。」

泰勒迫不及待地舉手。

於是，我們又陷入了泰勒的好奇心的無限輪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