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漫．嗑書人

昨天，朝會升旗的時候，生教組長在台上這麼說：「下課的時候不要在走廊奔跑，會撞到老師，學校裡也有老師懷孕了… …」

一旁的屌潔點了我一下：「欸，妳知道嗎，國老懷孕了耶，三個月了。」

我們國文老師，年紀四十出頭，有兩個小孩。

聞言，我一臉震驚：「真假？！」

屌潔點點頭，很認真地說道：「妳不知道嗎？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耶！」

「幹，我怎不知？」我的嘴巴闔不起來。

「喔，廢耶妳。」屌潔。

「妳怎麼會知道？」

「拜託我怎麼可能不知道。」屌潔壓低聲音，「懷孕前三個月不能告訴別人。」

「完全看不出來！」我說。

「妳沒發現她最近都沒穿高跟鞋嗎？」

我抓住屌潔的腿，因為當時坐在地上：「完全沒發現！」

「欸，國老懷孕了對不對？」屌潔轉頭向後方的大涵。

「對呀，妳居然不知道？」大涵倒是很驚訝。

我猛力搖搖頭。

「竟然還有人不知道，全班都知道她懷孕了。」屌潔。

「喔好吧。」我說，轉回頭看一堆處室組長輪流上台報告，一邊消化這驚天動地的事實。

回到教室後，屌潔的座位就在我隔壁，她突然說：「欸，數老也懷孕了。」

「幹！數老！？」我這次是確確實實、完完整整如晴天霹靂般整個僵住。

這一切實在是太可怕了！我們原班的數學老師，年齡不知道已經多大了！五、六十有了吧！比國老那個還誇張！

「幹，幹幹幹幹幹… …」我腦袋一團混亂，久久無法言語。

「妳是認真的嗎？」過了好一陣子，我才問驚恐地屌潔。

「吼！為什麼妳不相信我呢？這件事大家都在傳耶！」

「是喔？」

「高齡產婦。」屌潔小聲告訴我。

「啊～原來是高齡產婦。」我恍然大悟。

「欸。」屌潔忽然身子前傾。

「啊？」

「我可以拜託妳一件事嗎？」屌潔詭異笑著。

「什麼什麼？」我的好奇心作祟，現在的我一定笑得很白痴。

「去幫我問一下陳美如生男的還女的。」她笑得很燦爛，好像聽到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話一樣。

我愣了一下：「妳幹嘛不自己問？」

「因為… …我跟大涵她們啊，最近和國老有點不太好。」屌潔馬上很嚴肅。

「為啥不好？」

「那是秘密。」

可惡，我超好奇的。

「好吧，那我就去問問看。」但比起她們之間的愛恨糾葛，我比較關心老師生男還女的。

「很好。」屌潔跟大涵相視一笑。

早上和中午去時國文老師不在，於是打掃時間我們又去了一趟。

國老坐在電腦前，跟八班的學生講話。

「我要問囉？」我說，看了看屌潔、大涵和卡通三人。

好緊張好緊張。

只見卡通非常鎮定地拿著空水瓶站在我和國老旁邊，屌潔跟大涵則躲在教師辦公室櫃子後不知道為什麼，兩人笑得翻天覆地。

這景象實在很詭異。

「等一下等一下！等他走了再問。」屌潔指指老師旁邊的那個學生。

「嗯。」我點頭，開始醞釀待會的問話。

好不容易，國老走過來：「妳們找我有事嗎？」

「啊，嗯。」我看了看屌潔。

「有話就開門見山說吧，我待會還很忙。」

屌潔點了下頭，示意我問。

我看著國文老師就算生氣，看起來還是很溫和的瞇瞇眼說：「呃，老師，那個，我聽屌潔她們說，妳懷孕了？」

國老驚恐地摸摸肚子，緊張問道：「咦？有這麼明顯嗎？」

我眼角瞄到我那三個同學笑到岔氣，癱軟得趴在桌上。

不過我這個人實在是嘴賤加腦賤，遲鈍地追問：「老師！是男的還女的啊？」

屌潔已經笑死了。

「是她們跟妳講的嗎？」國文老師指著屌潔一干人。我看到老師也在憋笑。

「對啊。」我說。

「唉唷，沒想到這麼明顯。」國老拉拉自己的衣服。

「嗄？」白目的我還搞不清楚狀況。

「以前也有學生跟我講，不過他們是直接說我很胖。」國老回憶起每個女人最不想回憶的事。

等等！我、我好像發現什麼事了！

屌潔和大涵和卡通已經笑死了，正在看好戲。

「唉妳們也真是的，」國老輕輕打她們的肩，「人家比較單純，妳們就這樣玩她。」

原來如此。

這一切全是大騙局！我怎麼到現在才發現被耍了！

「只有她才會這麼白痴來問吧！」屌潔還是沒辦法控制狂笑。

我不禁尷尬笑起來。天啊這絕對是我人生十大糗事之一。

「好啦，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。」國老說，快快將我們打發走。

出了辦公室。

「幹！」我大罵。

「嘎哈哈哈哈哈哈！」屌潔三人很雞歪的笑。

「我居然被騙了！」我抬高眉毛，完全是會增加抬頭紋的那種表情。

「也只有妳會被騙吧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國老沒有懷孕！」屌潔大笑。

慘了，我在國老心目中的地位肯定大打折扣。

「我怎知啊！」我說。

「我只是隨便說好玩的，誰知道妳居然相信了。」

「靠，還不都是那個誰，早上升旗的時候在那邊說什麼學校有老師懷孕，妳也說什麼高齡產婦，害我… …」我臉一定很紅，講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
「欸我跟妳說喔，數老懷孕了，趕快去問她生男的還女的。」屌潔倒很會轉移話題。可是我不會再被騙了。

「幹。」我丟下一個髒話。

在去找輔導老師提醒她要上下節課的路上，林雨潔又很白爛地說：「欸，妳知道嗎，輔導老 師也懷孕了。」

「屁啦。」我說。

現在想想我也真白痴，那些老師怎麼可能現在還懷孕啊！

幾天前的「假偷筆」事件，屌潔也澄清是她的傑作，居然被同一個人連續騙兩次，以後是要怎麼在社會生存啊！

真是為自己感到自卑。

全世界最智缺腦殘的人就屬我了吧。

看來不僅要保管好自己的東西，連心靈方面也要處處提防一點啊。

實在是太累了，當一個這麼單純容易被騙的人，實在好累。

九漫